提到新疆的民間故事,記憶中第一個跳出的可能是騎著小毛驢的阿凡提的經(jīng)典形象,他的智慧和風趣令人嘆服和捧腹?!赌纠釥敔敚闳ツ膬??》(明天出版社)是一個現(xiàn)實生活故事,講述了新疆老漢帶著毛驢遠赴北京的曲折旅程,也具有豐沛的地域感和幽默感。
書中木拉提爺爺?shù)脑褪?956年騎著毛驢去北京看毛主席的庫爾班爺爺,而在文字作者唐亞明創(chuàng)作的故事中,木拉提爺爺去北京看望的是曾經(jīng)在一起同甘共苦的朋友們,以此來緬懷一段歷史——新中國成立以后,一大批青年奔赴新疆支援建設,與新疆人民結下深情厚誼。題記“獻給為祖國邊疆建設團結一心、共同奮斗的人們!”道出了這個故事的內在旨意。這段用熱血和汗水澆灌的歷史、這份心連心結下的永恒的民族友誼,值得當今的孩子們去了解和記取。
包含歷史的故事如何以輕盈的方式有趣地呈現(xiàn),是圖畫書創(chuàng)作者必須考量的問題。這本書的圖文作者都是深諳兒童心性和圖畫書要領的專家,因此能舉重若輕地以巧思妙技來處理,共同創(chuàng)造了一個情感飽滿、趣味盎然的藝術世界。
文字故事的構思別出心裁,伴隨木拉提爺爺一起赴京的竟然是他心愛的三頭毛驢,這些名副其實的“驢友”配角無疑會給這趟遠途旅行帶來一些出人意料的喜劇感。木拉提爺爺之所以帶毛驢上路,不僅因為毛驢們是他最好的伙伴,更是因為它們也得到了北京老朋友的邀請,扉頁之前的信件是故事的序曲:“親愛的木拉提兄弟:我們在北京開了農(nóng)場,歡迎你來做客。你的毛驢怎么樣啦?一起帶它們來吧。大家都很想念你!”受此召喚,原本就想去北京看望老友的木拉提爺爺立即決定帶毛驢同行,于是展開了一場說走就走但一波三折的艱辛旅程。
好的圖畫書一定是圖文相生并相得益彰的。繪畫作者周翔采用水粉、拼貼、線條以及版畫等多種手法,并以兒童視角和象征修辭來展現(xiàn)這個充滿諧趣和深情的故事。單頁和跨頁的間隔安排吻合情節(jié)松緊和故事節(jié)奏,后半部分大幅跨頁的頻繁使用,烘托了開闊的氣象和開懷的情緒。
幾乎貫穿全書的一幅圖像是鮮艷的紅玫瑰,從封面、環(huán)襯到正文,都有紅玫瑰在飄香,成為惹人注目的情感意象和敘事線索。紅玫瑰被賦予了象征意義,代表了愛、美、友誼和祝福,在書中,不僅木拉提爺爺手執(zhí)玫瑰,而且十分逗趣的是,驢子也銜著玫瑰。玫瑰傳遞了熱烈的情感,烘托了活躍的場景。
《木拉提爺爺,你去哪兒?》的書名有個問句,親切又激發(fā)好奇心。當年一起在新疆奮斗的老友們在北京歡聚之后,想家的木拉提爺爺和毛驢,帶著老友們一起回他們曾經(jīng)奮斗過的“第二故鄉(xiāng)”:“大家背上行囊,騎上毛驢,出發(fā)嘍!”
從故事進程而言,可謂一波剛平,一波又起。這個結尾其實又回到了故事的開頭:這段返程會面臨怎樣的挑戰(zhàn)?又該如何解決呢?作者沒有明說,留給讀者去思考,去幫他們“圓夢”,即向書外的孩子們發(fā)出了參與故事的邀請。被童話般夸大的那頭毛驢背上坐了多個老人,也召喚著書外的孩子們飛身躍上,加入這支歡快的隊伍,去重溫或探索新疆的美麗與富饒,還有那塊熱土上沉淀著的飽含情誼的故事,同樣花香漫溢、碩果累累。
(作者系南京師范大學教授)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5年06月04日 第09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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